沒有沙石的關係 |《我們沒有秘密》



吳曉樂出新書了,是另一本長篇小説,《#我們沒有秘密》,比兩年前的《#上流兒童》來得厚。這是一本顛覆三觀,猜不出結局的故事。

我們沒有秘密》書寫一對夫妻的故事,律師丈夫范衍重,因妻子吳辛屏一夕間消失,所以展開調查,偏偏這名律師曾有家暴疑雲,因此被懷疑是兇手。範律師在抽絲剝繭的過程中,重返妻子長大的小鎮,發現疑雲重重,甚至妻子聲稱早已過世的母親也突然現身,揭露妻子的過往,每個人描述的吳辛屏都不一樣,似乎妻子有另一面,他的婚姻和人生瞬間陷入巨大謎團中。

丈夫尋妻的過程,突然加入一段第一人稱的日記,看似毫無關聯,之後才知道這段自白非常關鍵。

你以為丈夫家暴前妻是重點,後端卻給你另一種暴擊。你的閱讀思緒,隨著不同角色的視角不斷改變,先是懷疑兇手是他,接著又在懷疑黑手是這個人。書裡面,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,作者把讀者耍得團團轉,但我好喜歡這種被文字情節玩弄的感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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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其中一名受害者宋懷萱,是一名非典型受害者。從她三段第一人稱自白中,感覺這個人多愁善感,怕事弱懦,對朋友吳辛屏和哥哥的情感非常複雜。

她來自一個不尋常的家庭,父親與死黨的妻子有不倫關係,而宋懷萱是父親與自己小姨子的孩子。宋懷谷與宋懷萱,實際上是同父異母,兩人有超越兄妹的關係。宋懷萱的唯一朋友吳辛屏在哥哥生日派對結束後,無意間看到宋家兄妹越矩的行為。

吳辛屏就決定為朋友發聲,說自己才是被性侵的人,她因此飽受白眼,家人、同學、老師甚至是警方都不接受這種說法。

「一個人跟自己喜歡的人上床,怎麼會是侵犯,那是兩情相悅。就算宋懷谷硬來,吳辛屏自己沒有錯嗎。她穿著短裙,還在別人的家裡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。」

這個小鎮每個人都知道吳辛屏控訴宋懷谷性侵的消息,又帥又多金又優秀的男子,為什麼要強姦一個普通女生,那麼多女生投懷送抱都來不及,宋家長子何須強姦他人。

這段往事,每個人對這段往事都有自己的版本,真相一直都藏在地方聞人那棟豪宅里,深不可測。

吳辛屏為宋懷萱攔下責任後,某日偷偷到宋家想找宋懷萱,卻看到宋懷萱在家門口主動擁抱哥哥,吳辛屏開始動搖,懷疑宋懷萱不是單純的「受害者」。宋懷萱對加害者是愛,還是恨,她自己也不清楚。

令人心寒的是,無論是吳家還是宋家,長輩都沒有在關鍵時刻發揮父母的作用,他們只是用他們那套行禮如儀的方式,規範小孩。宋家長輩其身不正,沒有給孩子樹立榜樣,就連孩子私下苟且那麽多年,也絲毫不察,無動於衷;

事件的主要人物都几乎放下(或埋藏)秘密,到其他地方重新开始,唯有宋怀萱守着秘密,越是想消灭秘密,但秘密却把她弄得筋疲力尽,她开始酝酿反扑。她恨吳辛屏,她也恨哥哥。她嫉妒他们怎么能够抛弃这断的悲惨秘密重新开始,留她独自承受这段往事。

「人一旦知情朋友的際遇比自己更好,會誠心誠意地祝福嗎?還是說,會因為彼此之間的落差而產生了痛苦的嫉妒心?又,假設看似平步青雲的朋友後續發生了不幸的事件,會心生悲憫,還是心情會改善一些呢?畢竟雙方又在同一個水平了。」

故事還有另一個有趣的地方,在於范衍重與吳辛屏這對各有不尋常過去和秘密的夫妻,范曾經因為家暴前妻上過各大新聞版面,是社會上有瑕疵的人。吳則為朋友背負壞女孩的罪名,她到大城市後拋棄家鄉的所有事,隱藏了秘密重新開始。

兩人都很神秘,也正因為兩人有過去的枷鎖,決定以不過問的相處方式互相扶持。他們都背著可怕的祕密。正因為如此,他們不會就這樣分開。

「我什麼都沒有想。你什麼也沒問我,我什麼也沒問你,人都會很執著過去的事情,你沒有,你很害怕過去,我也是。我們都在想盡辦法遮掩過去的自己,這是我決定要跟你一起過生活的原因。換作是其他人,一定會問個不停,但你從來不問,你只是給了我一個家。」

很多人都認為,親密關係不應該保留任何沙石,也不該有任何秘密,不過范衍重與吳辛屏卻告訴我們,謊言是和諧婚姻的潤滑劑,不是絆腳石。

吳曉樂的《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》,改編成電視劇後,讓一衆演員發光發熱。這本《我們沒有秘密》,還沒出版就先賣出改編影視版權,只能求神拜佛,不要把這個好故事拍壞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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